隨縁居

上月底有幸參加了蒙漢民族研討會, 前天看到貴報(華商報)有人報導了此則新聞, 想陳述自己的一些想法, 亦算是平衡報導吧? 會中當有人提出由「統獨」手段, 來解決其民族或地區的現有問題時, 確使氣氛為之凍結。但會終時大多數人都指岀各問題決不是獨立就能解決問題的. 像我是來自台灣, 與大多數台灣人想法一致, 認為自己已是獨立的自由人, 沒有必要再「台獨」一下, 因為台灣早就有自己的錢幣, 國號, 人民, 領土與軍隊, 亦已依憲法實施民主制度, 甚至已享受超越基本人權的幸福安康. 但由於大陸有不同的「統獨」意見, 使台灣人民必須關注大陸的政治體制. 因為台灣與中國僅一水之隔, 現實的情況是中共以民族大旗繼已破產的共產主義, 仍是行一黨集權專政. 恐佈的是大陸媒體與有公開發言權的知識份子, 將中華固有文化與中共政權劃上等號, 成功教育十三億人民,任何以言論與行動抗議其腐敗的統治, 均稱為暴徒, 或冠為「台獨」、「藏獨」、「疆獨」、「蒙獨」. 事實上, 各民族間或各地區間都是在追求自由、 與文化等基本人權之目的, 彼此是統一或獨立, 是到達其目的之手段與途徑而已. 相對於此, 中共政權是追求集權專政之目的, 任何作法 – 不管是陽謀或陰謀, 都為達到其目的之手段與途徑而已. 若人民與政府形成良性互動則是改革運動, 反之就會在暴政與暴動的惡性循環, 直到革命運動而雙輸, 而民生塗炭的民族. 現實是在中國大陸的政治民主化後,  才能真正解決眼前甚至日後的各種問題. 民主體制能提供人民與政府溝通的平台, 確保大多數人的共同想法被實現, 少數人的想法亦能被聽見. 雖然民主本身不是解藥, 但它是各方和平找出解藥所需要的溝通平台.

 

另外當時研討會中在「稱呼」問題中, 大家學到了立場互換的重要性. 台灣早期亦曾對先天或後天肢體不幸的人, 稱呼為殘「廢」人士. 後來大家知曉這是二次施暴, 似乎是憐憫卻加以岐視, 而終正名為殘「障」人士, 一字之變除免了粗暴錯誤的結論外, 亦提醒大家他們需要是工作機會而非憐憫。叧外對於台灣「原住民」亦曾倒果為因地稱呼「山地同胞」, 忘了遠在明、清時代漢族逃荒, 逃難來台之前, 他們是居住在更適合居住的平原地帶, 居住在山地非起源於始, 台灣人民的反省與正名後讓許多原住民在讀歷史時, 不會激起無明的怒火, 而造成群族間不必要的衝突。

 

你若無意將脚踩在已受傷人的傷口上, 或許僅僅嘗試以他們已用了幾個世紀的本名稱呼他們, 就可撫平他們受到委曲的心靈. 「新疆」是清朝在殺戮佔領後硬冠上的烙印, 而「East Turkey xx」 ( test the firewall in China as my friend complain) 是居住在那土地已幾個世紀人的稱呼。「內蒙」是歷史分裂蒙古者的結果, 蒙古人期望事實的陳述與稱呼,「南蒙」是如同德意志民族, 若在二次大戰後將其分裂的「東德」、「西德」再壓迫之, 並稱之為「內德」與「外德」, 則任何德國政客都可趨使德意志民族成為非理性的國家。稱呼他人自我介紹的名字, 是社交的基本禮儀, 並不會改變任何現況, 亦是彼此理性交往的基礎, 更可以免以過渡感性的對話與衝突. 一句有心的稱呼, 您可以讓這世界更平和, 讓自己更為可愛, 您做嗎!?

 

當然在沒有施實民主國家的統治者, 在人民抗議其腐敗無能時, 都會採用武力鎮壓抗議人士。台灣人民在七○年代起, 要求行使憲法所給予的權利時, 亦遭受到國民黨以大眾媒體抺黑, 情治警察與檢調等監控恐嚇, 到最後卻是趨使廣大民眾更同情異議人士, 而勇敢站出來聲援, 當時台灣當局武裝了一支為數眾多的「鎮暴部隊」, 並經常三不五時就在大街上, 電視鏡頭前以演練來警告民眾, 似乎是没有英勇的「鎮暴部隊」, 台灣社會就會大亂了, 百姓享有的幸福就會消失了. 而實際上都是集權專政用來禁止人民行使示威抗議的權利, 所謂「鎮暴部隊」的功能, 就是對抗議民眾先鎮壓, 逼其暴動, 再拍照與拘捕的執政工具. 台灣人在爭取民主過程中, 有許多人在台灣各地架設違法之移動式小功率電台, 並流竄在各大城市中, 除了電台長在其頻道上大放厥詞外, 並喊出聽眾花費一塊台幣做電台主人, 即是任何 call-in 的電話, 立即可以透過電台現場直播而暢所欲言, 結果使廣大之聽眾覺醒, 在台灣各角落, 除了自己之外, 有許許多多痛恨當時國民黨一黨專政造成的種種惡政, 大家都渴望自由與追求民主. 當時打到電台的民眾, 儘管言詞激烈, 竟得到許多聽眾之共鳴外, 亦感受到德不孤, 必有鄰的道理。

 

當時台灣一般人的心情, 如同今日世界華人由電視上對台灣的印象一樣, 覺得台灣社會太亂了, 但事實上經過一段時間激情的民主陣痛後, 尤其台灣經歷兩次政黨輪替後, 各種社會不公義之事就逐漸消聲匿迹, 各團體亦已日趨於理性的對談, 即使仍有感性發洩的言詞, 已逐漸為得不到大眾共鳴而所遺棄了. 您若留心將發現到, 台灣之「鎮暴部隊」亦都不見蹤跡了. 由此可看出處理民怨猶如治水, 政府圍堵只會累積民怨而成民憤, 若疏通了不安定能量, 自然能使國民亦日趨理性, 讓社會趨于成熟安定, 而國家更為進步. 個人觀察, 由於教育使然, 大多數中國人仍習慣生活在大有為的政府下, 殊不知若政府之各層領導不是來自民間, 決無法知曉民間需要升麼, 尤其今日中國發展不是全國一體同速, 各地區對國防、外交與財政的各項自治是唯一能即時處理民怨的最佳手段. 所謂「中國式民主」或許是民主選舉後的各級當選領導者, 都規定加入共產黨, 到期衘任或貪贓違法下台時, 則強迫退出共產黨, 就可符合中國憲法規並滿足人民與時進步的需求, 直到有一天大多數中國人覺得是修法的時候了.

 

近日看到一則新聞, 中國藝術家未來為中共當局迫害, 先是莫名被關入牢裡八十幾天, 受到世界輿論批評後釋放後, 接演第二場丑戲, 要求稅務罰款1,500萬人民幣, 但竟然出現令人感動的情節, 有高達2萬7千位中國人匯入828萬人民幣到其戶頭. 令我想到德國牧師馬丁.尼莫拉(Martin Niemoeller)的故事. 而中國竟然出現了2萬7千位重生的德國牧師馬丁.尼莫拉.

 

馬丁.尼莫拉牧師原先亦是瘋狂地支持納粹黨所執政的德國政府, 而漠視納粹政府許多迫害的行為. 當納粹開始將黑手伸進教會裏, 他發表許多希望政、教分離的呼籲文章, 最終仍被納粹拘捕到集中營, 甚至考慮將他處死. 二戰後在波士頓樹起了一塊紀念碑,碑上銘刻他所自省的一段話:

 

起初納粹黨人追殺共產主義者,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 
Als die Nazis die Kommunisten holten, habe ich geschwiegen; ich war ja kein Kommunist.

接著他們追殺社會民主主義者, 我不說話, 因為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

Als sie die Sozialdemokraten einsperrten, habe ich geschwiegen; ich war ja kein Sozialdemokrat.

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 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Als sie die Gewerkschafter holten, habe ich nicht protestiert; ich war ja kein Gewerkschafter.

之後他們追殺猶太人, 我還是不說話, 因為我不是猶太人.a4
Als sie die Juden holten, habe ich nicht protestiert; ich war ja kein Jude.

最後他們要追殺我, 但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Als sie mich holten, gab es keinen mehr, der protestieren konnte.

 

當年納粹會德國崛起, 就是德國民眾聽信納粹希特勒說詞,  德國需要強大, 所以須鏟除社會的敗類與寄生蟲. 而最後所有即使不熱烈支持納粹者, 都逐一被冠上此類帽子, 而一一消失殫盡. 二戰後主流的理性德國民衆, 並未將全部過失責任推在納粹黨身上, 並努力自省改過以避免國家再形成孕育極端思想之沃土, 終成今日受人尊敬的德國. 在此借用亞里士多德對朋友質疑他對老師柏拉圖的部份哲學挑戰時, 他說了一句千古名言 : 「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 我想對愛國者說真愛自己的國家, 就更不該寵壞他的惡行.

郭琛 07, 12, 2011 - 德國